近日，“芝加哥公牛队”的传奇篮球运动员迈克尔·乔丹（Michael Jordan）向慈善机构“供养美国”（Feeding America）捐款200万美元。乔丹在“供养美国”的推特声明中说：“在当今充满挑战的时代，以及由于新冠而难以想象的一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重要的是暂停和感谢。我很荣幸能从《最后一舞》（注：The Last Dance，乔丹参与的纪录片）获得的收入中拿出一部分捐赠给‘供养美国’以及其在卡罗来纳州和芝加哥的食品银行，以帮助解决美国的饥饿问题。”

在这个新冠疫情和美国大选交替的动荡时期，不光公众人物，普通美国民众也展现出他们的爱心和勇气。

“硅谷这么富裕的地方竟然有这么多流浪汉！”

67岁的华裔物理学博士程明，家住美国“硅谷”苹果公司总部所在的库比蒂诺(Cupertino)，退休后的他坚持在该市最大的老兵医院做了7年义工。

“看到硅谷的流浪汉，我的第一反应是很震惊，硅谷这么富裕的地方竟然有这么多流浪汉！他们把市容弄得很脏很乱，也影响旅游业。”程明告诉本网记者。自从今年3月新冠疫情在美国爆发以来，他萌生了创立一个给流民和老兵捐献物资的爱心组织——北美爱心援助协会。

很多人刚开始给流民送东西，觉得难为情，也害怕危险。“万事开头难。”程明说。他们一开始并不知道哪里有更需要这些物资的流民，以及哪个地方的流民比较多。他们在做活动的过程中不断地发现新流民。因为新冠病毒有感染的风险，虽然不断呼吁，但来的人还是比较少。很多地方车很难开进去，或者很难停车，所以他们要搬着物资走几百米的路，才能把物资分给流民。

“社区的反应超过我们的想象。”程明说。程明先是自己出资购买水果和食物送给流民，后来他们在库比蒂诺市敲了1000多家门，收来200床被子。还有人要请他留下地址，把物资寄送过来。

在捐助活动中，程明收获了很多感动。一个新加坡华人捐赠的被子里四五床都是新的，程明怀疑这些被子是现买的。“很多人很热心，很支持公益，很真心地提供帮助，我很感动。”程明说，有一位印度裔邻居要给他美元，说邮寄和运送这些物资都要花钱。程明拒绝了，但仍旧很感动。后续还有很多人捐赠物资过来。虽然说硅谷的华人算是比较富裕，人口也多，但程明说，其实很多白人、华人和印度人等各个族裔的人都向他们捐赠过物资。


图：圣何塞的凯利公园里，流民正在领取免费食物。左一为程明。（北美爱心援助协会供图）

11月21日周六，程明和另一名协会成员露特斯一起将一大箱水果和六七袋食物分送给圣何塞凯利公园的流民。11月28日周六，程明和协会成员史黛拉和格蕾丝等一行七人，在圣何塞的五个流民聚集区送出了200床被子、毯子和无数衣物——许多被子和毯子都是崭新的。“我们还送出了价值1000美元的食物，包括100多个罐头。装得满满的四辆车物资都送出去了。”程明在微信群里高兴地向协会成员们总结道。

“被子可以帮助他们渡过漫漫冬天。暖手垫、压缩食物、帐篷等将成为未来我们为弱势群体筹集的物资，在以后是为流民提供就业机会和培训、提供医疗援助等。这些都是获得无限功德、给社会提供正能量的事情，值得做。”程明说。

给老兵送圣诞节礼物是美国的传统，只是程明从来没有看见库比蒂诺的华人集体送过。“北美爱心援助协会做第一个。 我刚刚和老兵医院院长谈好。圣诞节前送老兵们100个或更多的圣诞礼物袋。 每个礼物袋价值10美元左右，不超过15美元。 不能是食物， 小电器、小玩具、衣物都行。让贫病的老兵们在圣诞节有一个小惊喜。”程明说。

程明认为，相比一般人，美国流民更容易受到新冠疫情的影响。“因为他们也要出去找食物，领救济食物，跟人群接触，但是他们又不戴口罩，不保持社交距离和洗手，也没法去做测试。他们更容易感染病毒。”他的观察也被美国疾控中心的数据映证。美国疾控中心的流民报告指出，从3月27日到4月15日，在美国的波士顿、西雅图、旧金山和亚特兰大四城的庇护所中，四分之一的人被检测出了新冠病毒。而在华盛顿州，每195个庇护所住户中有35人患有新冠肺炎，38个工作人员中有8个患有新冠肺炎。

因而，北美爱心援助协会非常注意防范，所有人必须戴口罩，尽可能跟流民保持两英尺的距离，捐完物资后要用免洗洗手液消毒。“回家后，我都会把里里外外的衣服全部换掉，洗一个热水澡。”程明说。


图：圣何塞哥德鲁普河（Guadalupe River）旁的流民领被子。（北美爱心援助协会供图）

民间组织弥补政府项目不足
程明的印度裔儿媳妇程嘉明曾在旧金山市政府工作，之后她辞职创办了公益组织“旧金山在一起”（Together SF），成为一个著名的捐赠项目。一位美国农场主曾向该组织捐赠了因新冠疫情滞销的价值200万美元的牛排。“很多人捐款都会捐给可靠的慈善组织，慈善组织通过外联，与很多小地方和地区的慈善机构，特别是给弱势群体老人、流民发放免费食物的组织建立联系。他们组织义工很快地把牛肉都送了出去。”程明意识到了公益机构的强大组织和外联能力非常重要。“需要有中间组织和志愿者将物资和服务与有需要的人连接起来。”程明告诉本网记者。


图：“北美爱心援助协会”的志愿者们。（北美爱心援助协会供图）

从今年4月份开始，加州政府拿出数亿美元购买消毒用品和卫生设施，租赁和兴建了上千家酒店、上千辆房车并临时征用体育馆，用于收容各地的无家可归人群。地方政府负责三分之二，加州政府负责三分之一。这个项目被认为是加州在百年一遇的疫情中最具人道主义精神的救助项目。不过，大部分资金是来自联邦政府的新冠疫情专项刺激资金。

以旧金山为例，旧金山市政府每月要为此投入1800万美元，其中四分之三来自于联邦拨款。每个无家可归者每个月要耗费8000美元，相当于每个房间每天260美元的房租。对于原本在疫情期间可能颗粒无收的酒店行业来说，这个项目也给他们带来了宝贵的现金流。

据报道，加州累计收容了近2.3万名无家可归者。这些无家可归者原本在街头露宿，卫生条件根本无法得到保证，本身可能还有各种基础疾病，不少人还沾染了吸食毒品的恶习。如果不采取措施收容他们，他们极易成为新冠疫情传播的重灾区和重症高危人群。

然而，大半年时间过去了，随着专项资金逐渐耗尽，加州政府也即将结束这个叫“门匙计划”（Roomkey）的项目。这两万多无家可归者将被迫搬出临时住所，虽然有一部分会转移到正式收容中心，但至少有数以千计的人或将再次流落街头。


图：旧金山为流浪汉租下的一个酒店房间 （来源：网络图片）

程明对此深有体会，他意识到政府的一些救助项目确实存在短板。“旧金山政府让流民住酒店并非长远解决问题的措施。” 他坦承，流民问题是美国社会的一个长期顽疾，一朝一夕无法解决，而且美国的政府来来去去，他相信民间组织做公益能更加长久地缓解这些问题。“政府没有效率，民间组织更加灵活和值得信任。”他说。

“政府资源有限，非营利组织可以更加深入化，要来解决这个问题，还是要创造就业。我们多次实地捐赠，跟流浪汉建立联系，发展互相信任的关系，我们还能收集到关于他们的第一手资料和进行调查，更容易找到解决流民问题的方法和措施，帮助流民最终回归正常的生活，帮政府和政策制定者提供一手资料和方法。”程明说。

“很多人认为流民好吃懒做，或磕药和酗酒，或精神有问题，但是新冠疫情导致很多边缘人群因为失业无法支付房租，从而成为流民。”程明认识一些流民，他们的精神状态很好，很友好地感谢他们。他相信跟流民们面对面接触，能消除很多华人对流民的偏见和成见。

程明希望“北美爱心援助协会”未来越做越大、越做越好，逐渐发展成一个长期化、协会化、制度化的公益组织。


图：硅谷苹果公司总部旁的狼路（Wolf Road）新出现的一批住在帐篷里的流民。（北美爱心援助协会供图）

（洛杉矶华人资讯网记者 美利坚年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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